《媚君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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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眼神复杂地看着男人肩窝处的伤痕,浑身一怔,那些不曾被调动过的记忆疯狂涌出。
真到了这一步,她的眼中又闪着挣扎和犹疑,而呼延吉却料定了她的顺服。
她依就着他,一手攀抚上他劲实的肩,一手同他的手交握。柔软微凉的唇瓣轻轻覆于男人肩窝处的伤痕,抬起脸,再次落吻于那处。
唇下的肌是温烫的,男人蜜色的皮肤下透着红,她沿着他的肩窝往上,用唇舌描画着他肩头的肌线,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难得讨好他的机会,不可错过。
呼延吉发烫的身体和微颤的呼吸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他是喜欢的。
然而,下一瞬她就被一股力道甩开,狼狈地歪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男人的眼底哪有什么情动,只有掩也掩不住的生冷。
“再去拿一本书来,读于我听。”
江念垂着头,从地上爬起:“大王想听……”
“你取哪一本便读哪一本。”
“是。”
她拿起那本发烫的绿皮书,走到书架前,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又重新取了一本人物志走回,依旧跪坐着,腰背挺得笔直,启唇清读。
夜风裹挟着潮润的气息,从半掩的窗扇吹了进来,不一会儿,外面开始落雨,先时只有两三点“嗒嗒”,转而变得声势浩大,密密匝匝织成一片,高高低低地打在青叶上,落于露台的清泉中。
屋中的帐幔被风带起,乱舞着。女人的声音在夜雨中显得更静、更雅。
江念放下书,看着对面眼皮微阖的呼延吉,试问道:“大王乏了,歇息罢。”
呼延吉闷闷地“嗯”了一声,撑起身子走到榻边,坐下,两手撑于身后,微微后仰,琥珀色的双眼向下睨着,那个从前他供若神女的女子,如今却膝跪于他的脚边,低顺着眉眼替他除鞋。
江念伺候着呼延吉躺下,打下帐幔,又清理了桌几上的茶具,最后将书册归置于书架之上,眼睛有意无意地从那本绿皮书上扫过,然后碎步到屏风后的隔间内。
隔间不算大,因为寝屋没有太多装饰和摆设,除了一张大床榻和一张小矮几,另有一架靠壁的书柜,几乎就没别的大摆件,所以,撤去围屏,她的小榻就在他的斜对面。
江念招来两个宫婢守着自己到正殿的值房里打了一盆凉水用毛巾通身上下擦拭一遍再顶着一身的凉气披着外衫轻手轻脚地回了正殿的寝屋踢掉软底鞋上了小榻侧身躺下。
小榻上铺着她的床褥才晒过不久很是松软她将软枕拉了拉调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拿脸在枕上蹭了蹭被褥间满是懒懒的阳光味。
这个时候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懈下来。
那个绿皮书上记载的故事皆是真实发生过且是以自述的方式撰写而那书中说故事的人便是呼延吉。
册子里写道他决定做一件大事……
年月模糊她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下了好大的雪呼延吉也才十四五岁的儿郎因夷越人同梁国人体格上的差异那个时候的他年岁还轻却长得比大多梁国成年男子都高。
稀奇的发色和珠瞳生得一张俊庞走到哪里就跟一轮小太阳似的上到世家贵族下到民间篷门不知牵引了多少梁国女子的心。
夷越皇子有意江家女郎的消息众人也有所耳闻于是乎在民间女子的口中江念是这样的:
江家大势吉郎绝非一个贪恋外貌之人定是迫于江家权势不得不曲意迎合内里实是不情愿的他绝不会喜欢那个骄奢、傲慢、除了艳俗一无是处的江家女他喜欢的该是自己掩于尘土间的民间善女。
事实上在她们眼中那江家女郎也不见得多美
而在世家贵女眼中就更简单了江念是这样的:
无品、无德、无脑妥妥一个三无。
生了那么一张脸、那么个身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同青楼的姐儿们抢饭吃最是让人瞧不上眼。
无论是小户女子还是权贵千金她们一至口诛笔伐的便是江念的容貌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江念对付呼延吉的一把勾魂锁。
男人对女人嘛总是先入眼才入心不入眼又怎能入心。
也正是因为入了心呼延吉冲动了一次。
天上
下着大雪寒风浸骨可他体内的血液热滚一颗心跳得欢脱。
呼延吉踏入那扇宫门踏着乱琼碎玉一路走到阶陛之
下等着梁国老皇帝的再次传召前次他已来谒见过此次便会有结果。
他知道她同太子李恒已有婚约可他二人的婚期一直未定且皇帝未有明旨这中间必有曲折换言之他还有机会所以他要一试他要请旨赐婚。
他就那么跪在雪中不知跪了多久。
殿前行过一老一少两人老者在太监的引领下进了殿内而老者身后的年轻女子则在门外候着。
雪花纷纷扬扬下着如梨花般片片旋舞。
呼延吉抬眼看去女人披着一件暗金羽纱里灰狐**斗篷斗篷上绣着金线缠枝花纹边缘镶着一圈银狐****色莹润如雪衬得女子一张脸愈发清丽如玉。
斗篷内隐约可见一袭藕荷色缎面长袄袄子上绣着几枝疏落的梅花花蕊点点暗香浮动。下着一条石青色百褶裙
他看向她时江念亦回睨向他自上而下地看着跪于雪地中的少年。
他怀着忐忑的心带着希冀看向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一点什么可是看不清被雪雾障住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殿门开了老者出来隐隐听到女子叫了老者一声“祖父”又断续说着“是”“晓得了”。
太监招来几个小宦儿替老者撑伞先行而去。
江念看着手中的玉环有些发青发黄上面刻着她看不懂的纹路和符号这是呼延吉常佩于腰间的挂饰据闻是初代夷王传下来的珏一对一半在呼延吉身上另一半在呼延吉的兄长呼延成身上。
呼延吉将珏当信物请皇帝为他指婚江家江老大人得到消息并未有任何表态而是召了自己的孙女儿江念告知她此事。
江念自然是不愿的央祖父入宫阻了赐婚。
江老太傅朝中重臣太子亲师他亲自出面向上开口皇帝最终没有应下呼延吉的请旨江老讨了那珏出来并把珏递给江念。
江念一手拈珏一手揣于灰鼠袖套中看着跪在阶陛下的呼延吉一步一步趋阶而下没有任何征兆霍的一下将手中的玉环往他脑门掼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