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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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人声与劲爆的音乐声混在一起,闹哄哄的。
谁也没注意到拐角的走廊上,两条看似平行的线交汇在了一起。
苏隽烨这话将云苒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小躁动全给勾起来了。
他记得。
他还记得!
云苒脑子里跟刚被小猫玩过的毛线团一样乱糟糟的,说不出具体什么情绪。她睁大眼睛看着苏隽烨,一个冲动,赌气地点头:“嗯,又迷路了。”
苏隽烨:“……”
似乎没想到云苒会是这么个回答,他怔愣了两秒,而后喉咙间溢出一声分外好听的轻笑。
这声笑没掺一点嘲弄或者讥讽的情绪,单纯是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了。
或许是因为少年弯眼笑起来的模样太出挑惹眼,引得云苒一时失了神魄断了理智。
她知道他是在笑自己,但没有生出一丝气恼。
等她回过神来时,少年已经敛起笑意,微微垂眸,视线自那比她高了得有一个半头的地方投落在她身上,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子像是能透过皮囊,看穿她的灵魂。
云苒咬了咬唇瓣,把那个捂在手里藏好久了的小东西呈到苏隽烨的面前,“这个,送给你。”
苏隽烨挑了下眼:“给我?”
云苒手里捏着的是一个黑漆漆毛茸茸的小煤球挂件。
做工不怎么精致,上面粘的两只眼睛都是歪斜的,看着有些诡异。这个挂件是某次阮怀蕾带她出去逛街的时候,在一个路边小摊上被她一眼相中,却一直不敢主动开口提想要。
后面再一次经过时,阮怀蕾突然在摊子前停下脚步,盯上那小摊上的一双袖套,奋力与摊主拉扯了三五回合大刀阔斧砍掉五毛钱。在阮怀蕾预备掏钱结账时,云苒终于鼓起勇气指了指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小煤球,怯生生说她想要这个。
她声音不大,阮怀蕾一时没听清。
摊主也不知道是耳尖听到了还是看懂了她的动作,眼疾手快将那丑毛球从架子上薅下来,与袖套一并塞进红塑料袋里,把阮怀蕾刚拼死拼活砍掉的五毛钱又添了回去,说这小公仔就当是赠品了。
云苒就这么得到了她心爱的小煤球,还给它起了个和外表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叫小美。
她其实有点舍不得小美,但她没有其他东西能送出去了。
之前经常搬家,什么公仔玩偶这种东西阮怀蕾基本都不给她买,因为搬家不方便。
回到眼下。
云苒点了点头,低声扭捏道:“谢谢你上次送我回来。”
好一会儿,苏隽烨将她手上的小美拿了过去。
云苒感觉心像被拿走了一片的拼图,瞬间变得空落落的,完全属于小孩子的东西很少很少,虽然这是她心甘情愿送出去的,但难免还是有点不舍。
云苒眼巴巴地看着他修长食指套进钥匙圈环里,抬起手腕上下掂量了下。比云苒拳头还大的小煤球在他手心里小小一团,云苒看着看着,突然又有点后悔了。
但已经送出去的东西,不能再张口要回来。
云苒咬了咬牙,刚想狠心闭上眼睛转身回房,心想就当不小心把小美丢了。
然而眼皮子还没来得及合上,便见苏隽烨拿出手机,对着小美咔咔拍了两张。
然后他将小美递还给云苒,背过身语调悠然道:“礼物我已经收下了,谢谢,挺可爱的。”
说着还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小美的特写。本来这小玩意看着就不怎么聪明,怼脸显得更弱智了。
苏隽烨回到了客厅。
云苒捧着小美在原地呆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开始思考苏隽烨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礼物他已经收下了,指的是给小美拍的照片?
是觉得小美太丑了不想要吗?还是看出了她的不舍,所以才这么做?
云苒脑子乱糟糟的,想不明白,根本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失去心爱的小美,而苏隽烨,似乎、好像,也得到了他满意的“礼物”。
到了八点,云泠的生日会落下尾声。
云泠把人全送走,给阮怀蕾打了个电话说可以回来了,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拆生日礼物。
她收到的礼物数量惊人,一大堆小山丘似的。她人缘太好了,很多不能来参加生日会的人也委托别人给她捎了礼物。
就连邻居阿姨知道今天是云泠生日,都送了袋水果过来祝她生日快乐。
平心而论,云苒是羡慕的。
云泠一个人拆不过来,叫云苒来和她一起拆。
“我靠!拍立得!”云泠突然大叫道,“我的天谁这么大手笔啊……哦,苏隽烨啊,怪不得呢。”
云泠看得出挺喜欢这个拍立得的,当下就拉着云苒拍了一张。
云苒有点怕镜头,眼神躲躲闪闪的,被旁边自信大方的云泠衬托的很僵硬很不自然。不过云泠看起来挺满意的,忙不迭拍了发Q|Q群里,表示请苏隽烨真是请对了,他居然给她送了个拍立得。
在此之前云苒连拍立得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看云泠跟人聊得起劲,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只冰淇淋绿色的胖嘟嘟的拍立得相机。
忽然有种冲动,也想举办一次生日会,也想邀请苏隽烨。
但这个念头转眼就被自己给摁灭了。
她和对方根本就不熟,仅仅见过两面,又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邀请他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
没多久就迎来了除夕,又是新的一年。
云泠在这边住了快三年,十分熟悉附近有什么好去处,变着法子带一家人出去玩。
到了大年初十,云苒的生日。
她的十二岁生日依然犹如往年一样,订了个她爱吃的水果蛋糕,一家四口下馆子吃顿好吃的,然后把蛋糕分了。
云苒爹妈都是实用派,云海川送了她一只书包,阮怀蕾送了她一双鞋子。
云泠的礼物则有些特别,是一台复古胶片相机。
纯黄的机身,云泠说这个颜色叫拿坡里黄。因为是塑料外壳所以质感很轻,拿在手上没什么份量。
但云苒特别喜欢这个礼物,之前看云泠有了一台拍立得,她就也想要一台类似的相机,但不说那种数码相机,云泠那只拍立得价格也不低了,她完全不好意思开口要这么贵的礼物。
可以说云泠这个礼物送到她心坎上了。
云苒不会用,云泠也不会,两姐妹凑一块儿看着说明书琢磨了半天,总算晓得怎么用了,一晚上到处拍,把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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